從古都的暑熱裏擠出來,想尋一方清涼於自己,急切的投入大自然的懷抱,親山吻水。然而,在我們考慮的範疇之類,不是漲水就是暴雨,幾經波折,最終,跟著旅遊團來到了最不滿意的西峽跟團去韓國,登山涉水。
西峽是南陽的一個縣城,它不是我意向裏的天堂,幾分埋怨,幾分嚮往,在心底盤錯。
一路上,汽車在隧道裏顛簸,似乎很難看到晴天烈日,一個山洞接著一個山洞,剛睜大眼睛,忽而巍峨的秦嶺山只在瞬間便消失。很多人都睡著了,想和女兒說說話,卻發現小丫頭早已瞌睡。於是,一個人在忽明忽暗之間不免多了幾分思索。
始終走的是穀底和山洞,心裏有些壓抑,總覺得有一種東西無法釋放出來,卻不曾得知究竟是什麼牽絆了心緒難以張弛?就想生活和愛情一樣,明明每天都在經營和付出,可有的時候,也會滋生出無名的惆悵和傷痛?也許,在俗世紛爭裏看久了,更嚮往那種最原始的清澈,是山是水,或者是田野,是牧場。
到了西峽,未曾見到山水的面貌,就先歇息。的確,近五個小時的秦嶺山隧道,我們早已是筋疲力盡。可孩子們卻異常的興奮,陌生的小城讓她感到格外新鮮,一會兒跑出賓館,一會兒跑進來,像永遠不知道困乏似的。
下午3點左右,終於來了所謂的西峽石門湖,路上聽導遊解說,這裏有著酷似灕江的風景。親近它,雖不及灕江的秀麗,也頗有幾分韻味。湖光山色盡收眼底,水波瀲灩,倒影著山,碧綠清澈,呼一口氣息,似乎要融入一份大自然的美麗與自己。坐船上,靠著窗戶,微風徐徐,拂動著我的長髮,心底的壓抑也得到了幾許釋放。突然覺得,人生的一切便可在瞬間放下,所謂的欲望,只不過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一場繁華。只要有誰願意陪我一起看山看水,看夕陽,浮生裏,這便是最美的奢華。
遊船上,山中風景在眼底盡顯,遠望那“一線天”的瀑布,從山叢林裏傾瀉而下,白色的帶子在幽深的穀底顯得格外亮清。停船,靠岸,三三兩兩的人擠在下面,都想要把自己定格在這裏。城裏人呆在籠子似的家裏久了,來到這兒釋放心情,留一份永恆給自己。我卻避開他們,躲在無人的幽靜之處,脫了鞋和女兒一起下水,水中的魚兒在我們的腳面上游蕩,滑溜溜的穿梭在我們的肌膚之間,親吻著腳踝,想起了柳宗元《小石潭記》裏的句子:“潭中魚可百許頭,皆若空遊無所依。日光下徹,影布石上,怡然自樂。俶爾遠逝,往來翕忽,似與遊者相樂。”
望著四圍的山,盛夏的深綠,枝繁葉茂,幾只鳥雀從身旁掠過,泛著翅膀,停靠在樹枝上。白皙碩大的石塊,堆砌在水邊,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這份與世無爭的天籟之地,供人們在累了停泊片刻。我終是俗世之人,帶著滿身的灰塵,在這清潔的山水裏,想洗去一份塵埃。於是,越過秦嶺,一路辛苦,只為與你相擁。無法用華麗的詞句為你寫滿錦繡篇章,因為我的辭藻很拙略,更因為旅遊指南裏把你描繪的堪比天堂,可我仍想說,在疲憊不堪之時,你拂去了我心頭的一抹灰暗。
其實自己是個安靜的女子,厭倦那種嘈雜的鬧市區,卻不得不穿梭於其中,朝朝暮暮。每每嚮往寧靜之時,便攜帶女兒回到生我養我的小鎮,那裏僻靜,沒有爭名奪利的紛擾,有著大自然賦予的清澈靜謐,還有媽媽做好的清香飯菜。常常也會自言自語的說:這裏不但養人,也養心。
我感性的思緒翩躚,總是難以收回,如果不是小丫頭喊我,似乎還在做夢。鬧騰了許久,他們也沒抓到一條魚,似乎魚兒和我們在做迷藏。終於,六歲的女兒和四歲的侄子乏了,有些失望,打起了水仗,弄得渾身濕漉漉的,卻把他們從水里拉不出來……
要坐船返回,大家都有些依依不捨,很多人不言語,用心去留戀每一份山色,唯恐多一句就錯過了一段眼光,我用手機在船上給女兒拍了幾張照,她紅彤彤的臉頰上,帶著滿足的笑容,可愛至極!小侄子卻甜甜的睡著了。
無論怎麼樣的心緒讓我遷就著走進了石門湖,但這短短的幾小時裏,我用心聆聽了大自然的心音,那裏有陽光,有水分,有我心裏潛藏許久的奢望。離開它,又要重新回到紛紛擾擾的俗世糾葛裏,我想我不會再煩躁了,反之多了幾份安然,因為有一處清澈會一直潛藏在我心中,那裏的陽光不會暗淡,那裏的水不會穢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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